婺源縣段莘中學八（１）班 王彤 輔導老師：余潔

我不愛春，愛秋。只因這秋中，總有兩棵樹長著鄉情。

田頭有兩顆樹：一棵老，是柿子樹；一棵還年輕，是栗子樹。柿子樹年年結果，結的柿子又大又紅；栗子樹偶爾只結幾顆毛粟子掛在枝頭，不僅如此，還得穿上件“針織毛刺衣”。

秋忙過后，只要太陽一露頭，您必定帶上兩把凳子，一大一小，放在柿子樹下。往前走上五六步，便是栗子樹。您拍拍小凳子，招呼一個小女孩過去，您坐在大凳子上，開始給小女孩講遠古的神話，教她認樹上貪吃的鳥兒，細數田里莊稼的收成。有時，您泡上一杯茶，然后站起，顛起腳尖，努力穩住搖擺的身子，去夠最低枝丫上的柿子，還得是最大最紅的。好不容易摘下一顆，您在身上擦擦，撕去那紅彤彤的外皮，笑瞇瞇地送入小女孩的口中。就這樣，您喝著茶，女孩抿著柿子，誰也不說話，就看著碧藍如洗的天，看著成團成團潔白的云，看著一片片落下的柿子葉……

啪！一顆穿著刺衣的栗子掉下，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將栗子撿來，興奮地想要將栗子剝開，卻把手扎了幾下。您趕忙放下茶杯，快步向前走去，蹲下身握住女孩的手，輕輕吹拂這雙受傷的手掌。緊接著撿起兩塊長石頭，小心翼翼地將刺衣內的栗子取出，一共四顆。您回到柿子樹下對小女孩說：“等栗子再多點，爺爺給你烤著吃。”小女孩笑著，露出甜甜的酒窩，應著：“好”。

可那栗子總歸是集不多了——您躺下了。栗子到現在總共才有12顆，您總嘆氣說：“都怪爺爺身子不經用啊，等爺爺好點，咱將那樹上的栗子全打下來，爺爺給你烤著吃。”

終一日，久纏病榻的您站起來了，興致沖沖地帶了杯濃茶，一根竹竿，拖著顫巍巍的身子，說要帶小女孩去打栗子。可剛到田頭，家里有人尋了過來，勸您回家，您不肯。偏要拿著竹竿去敲那枝頭的栗子。果然，栗子沒掉下，您的身子卻倒下了。女孩只能眼錚錚的看著您被家人背在肩上還止不住的咳嗽。    

栗子樹下，那竹竿，那杯茶被留在了原地。

十來日后，那女孩泡了杯濃茶，帶了把小板凳，又去了田頭。她在柿子樹下坐下了。柿子樹已經枯死，鳥也全飛走了。她看見那根竹竿，學著爺爺的樣子笨拙的拿起竹竿敲向栗子樹，一下兩下三下，雙手一震，片葉未落，唯有兩行熱淚落地。只得將茶杯捧起，杯身冰涼，茶早已涼透。女孩自語：“我只是想給您再烤一次栗子啊！”

故人已踏青云去，唯留兩樹浸鄉情。